干坏事的人都是因为寂寞吧 | 我的火人节20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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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米亚娜

没有deep connection过的每个人都是那条孤独的鲸鱼。

摄影师不明

话题是从对衰老的恐惧开始的。


我不那么怕死,因为我迄今为止活过的日子,基本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,一直很尽兴,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。但我还是很害怕衰老。


死亡是值得尊敬的,它是一道回归自由的门,而衰老却更像是种疾病。


有人说,死亡不是一件你能活着去经历的事。我在的时候,死亡不在,死亡来的时候,我已经不在了,所以我们注定不会活着遭遇死亡。但是老去,却是一个你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的过程。


过了二十岁之后,脑细胞就以一天十万个的速度死亡,且不可再生,这是比胶原蛋白流失还恐怖的事实。比起肉体的衰败,精神的愚钝才更让人难以接受。


亲眼目睹了父母在这两年加速般老去,他们的肉体和精神一起萎缩了。我带他们去世界各地旅行,也开放自己的公众号和朋友圈给他们,希望能带上他们一起成长,继续参与时代的发展。后来发觉我的速度大大快于他们,勉强将他们暴露在我的频率中,反倒成了一种压力,给他们平添了很多焦虑,也限制了我自己的进步。


尽管我们都不想,可生命推陈出新,必然有分道扬镳的时候。


虽然接受这客观事实,但情感上仍是种伤害。所以拜托别再说什么时间的馈赠了,人类的苦难没有这么廉价,它粉饰不了。



Photo by @云龘


没有deep connection过的每个人都是那条孤独的鲸鱼


米米:“可能是年龄大了吧,我现在非常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渴望安定,害怕无着落的状态,为什么他们那么想结婚,想有自己的孩子。在你陷入巨大的孤独的时候,会突然觉得,是不是那是一条更好的路?是不是老去之后,会走上和所有人一样的路?”


小西:“和朋友讨论过LGBTQ人群的养老问题,我们都想象最后在养老院里,一群老奶奶坐在一起,拿出一张照片说:‘这是我年轻时喜欢过的姑娘。’多好玩呀。”


米米:“连我都不知道怎么解决自己的养老问题。”


老陈:“别说你,大部分人都不知道,中国人谁知道啊?养老金到时候有没有?”


Pascal:“我不怕老。我小时候遇到很多特别好的老人。很难形容,从他们眼中散发那种睿智的光芒,我觉得那是时间给他们的礼物。”


小西:“但是……第一当他们手脚没有那么灵活,身体不便的时候,第二就是你发现自己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学习得那么快了,或者没办法更加的open-mind,会很恐惧。我本来觉得自己是个很open-minded的人,为什么现在遇到了瓶颈,是不是我信息已经停止了更新?”


米米:“我之前和一个朋友聊到过老人的性需求的问题,我们就觉得,说起老人怎么感觉都像是无性别的,好像他们就不再有欲望似的。如果我老了后我的后辈都这么看我,我肯定超级火大。心想我年轻的时候也风流过,为什么老了后就把我当做另外一种存在了?”


小老虎:“而且很多老人是被压抑了,比如说一个老人七十多了,想找个伴,家里孩子就觉得你干嘛啊,老不正经的,背叛我妈,你就不能再忍几年你就死了呀。就这样。还比如说老头跟照顾自己的小保姆好起来了,就觉得肯定是想骗我们家的财产。”


Pascal:“可能就是日久生情而已。”


小老虎:“没错,人就真有这个需要。可能大部分人抽太多烟,喝太多酒肚子太大,五十多岁就没这个需求了,但有的八十多岁还是很棒的,他会为此不安的。我那天还看了一个文章,台湾不是有一组织,是给什么小儿麻痹,残疾人……”


Pascal:“手天使吧?”


小老虎:“手天使,卧槽太牛逼了。”


Pacal:“他们是一个公益组织,帮助残疾人解决性需求的,都是用手。”


米米:“我看他们的服务对象的访谈也好感动,有一个人是从小全身瘫痪,从来没有体会过性快感的,接受过服务后他觉得人生特别完满,他就说:‘原来是这种感觉,我终于知道了。’”


小老虎:“手天使很伟大的,好像在服务过程中还要跟对方沟通,聊天,不是一上来弄完就完事了。而且据说一个人只能做几次来着?”


米米:“三次,一个人一生只能申请三次服务。还是挺残酷的。有一个残疾人就说,他已经申请做过两次了,最后一次机会他要留着死之前用,要在被爱的感觉中离开人世。”


小老虎:“那样的人过的是什么生活啊。他们就是跟我们一样的人啊,我们还在这儿想着去Orgy Dome,人家连自己用手解决都不行。”


米米:“我以前写过一篇文章,讨论最极致的孤独感是什么,当时我给出的答案就是:像全身瘫痪的人突然来临的性欲。我觉得那非常孤独,有身心的冲动却没法言说。”


"我还看过一部关于艾滋病的电影,印象太深刻了。有个女人得了艾滋病已经快死了,她参与了一个互助组织,每次聚会就让大家都上去讲几句话,互相鼓励。然后那个女人上台之后就崩溃地大哭起来,披头散发的,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,就说:‘我快死了,我快死了,求求你们谁愿意和我做一次爱。”后来工作人员很尴尬,就把她请下去了。那一刻我觉得太痛了,她得的是艾滋病,就没人愿意和她做。“


小老虎:“太孤独了。”


Pascal:“我想起了那只鲸鱼。就是它发声的频率跟别的鲸鱼都不一样,所以它没法和其他同类交流。”


小老虎:“没有deep connection过的每个人都是那条孤独的鲸鱼。”


Pascal:“还有一条母鲸鱼,它背着自己孩子的尸体游了好久。”


小老虎:“都太孤独了,卧槽。”


米米:“前段时间在西雅图偷飞机的那个年轻人,不是坠毁前就突然提到了那条鲸鱼吗?他说就想去看看它。我觉得那就是他自己。”


“我对孤独是最有共鸣的。我看任何的书和电影,不管多烂,只要有那种表达孤独感的情节出现,我就绷不住。之前看星际穿越,本来我全程都很平静,但突然演到那个男主去了一个什么别的行星,上面的重力不一样,所以时间也是和地球不一样的。等他在那个上面呆了十多分钟回来后,地球上都过了几十年了,他的宝贝女儿都快老了。然后他们俩对话。那一瞬间我就泪崩了,哭得都止不住。”


小老虎:“我错过了你的一生。”


米米:“真的。还有月球那个电影。他就一直以为自己是地球上那个家庭的一份子,每天都要看他妻子孩子的视频信息,最后突然发觉,哦,原来我是个克隆人,他们都和我毫无关系。”


“那种感觉,就是在你心里拴了好久的结一下子就解开了,然后你就像一把沙子撒出去,放逐在这茫茫宇宙了,没有什么你能有所凭借的事物了,你谁都不是了。”



摄影师不明


你想要,为什么不满足你?


小老虎隔壁营地的小哥兑了一大桶叶子水放在外面,于是小老虎营地的人没事就溜过去匀一点来喝。据老司机们反馈,那桶水诚意满满,童叟无欺,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。


所以听说我从来没有试过叶子,间或就有人怂恿我一下。在药物方面我算是很自律的人,平时连抗生素都尽量不用,所以也不是刻意想来火人节嗑药。但大Ma作为娱乐性作物所带来的感受是我很好奇的,来美国后也从更科学的角度了解其特性,便能够用平常心来看待,遇上大家聊天一投机,就什么都想互相分享。


小老虎说:“你想知道叶子是什么感觉,我只能让你去试一下,这个没法说。尽管知道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,但是你想要,为什么不满足你?”


于是小西就跑去隔壁,接了一杯叶子水给我。


这个公号的读者应该大多数在中国,也很难保证不会有未成年人在,所以本着对读者负责的态度,想先说明一下彼此可能存在的认知差距。大麻是否算作毒品,是否应该合法化是存在很大争议的,在美国的五十个州里有六个已经可以合法销售和使用娱乐性大麻了,包括人口最多的加州,其余的可能医用合法,或者一刀切算作犯罪行为。


我个人不认为大麻是毒品。从科学的角度看,它对人体的危害比香烟和酒精都小,最重要的是极低的成瘾性。讲个道理,如果这个社会还允许使用尼古丁并且赞美酒精的话,那么大麻背上的污名未免过了头。


但这并不代表大麻对健康无害,或者滥用就是应该的。我只是不赞成把它犯罪化。说到底,毒品的使用应该算是公共健康问题,施加刑事惩罚的效果和正当性我不敢苟同。


值得注意的是,大麻在火人节上也是违法的。黑石城虽没有政府,却并不是一个法外之地,有很多Ranger、便衣警察和FBI隐藏其中。今年火人节官方报告说有四十四个人被逮捕,大多数是因为药物问题。但毕竟这里的软硬毒品很流行已经是个心照不宣的事实,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,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
还是那句话,成年人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,也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


大麻和LSD是一回事,硬毒品是另一回事,这条界限是决不能跨越的。就像Pascal说:“毒品会极大地提高你快感的阈值,打个比方,吃到好吃的东西快感是五分,性快感是十分,那吸毒就是二十分,所以一碰那玩意儿,人生就毁了。”


Pascal和我也算相识已久,虽然我觉得他精英主义倾向略大,但我特别appreciate的是他身为钢铁直男,还是个在SM角色里定位自己为dominant的人,却是一个忠实的女权主义者,讨论起女权可以比我还认真。


所以,冒险去尝试自己无法预料后果的事物的时候,身边有能够信任的人是很重要的。


叶子水酸酸甜甜还兑得挺好喝的,感觉就是我熟悉的味道。大Ma直接食用会比吸入的效果要强,朋友告诫我不能多喝,我便只喝了两小口。但半个多小时过去,什么感觉都没有,于是我又喝了两口,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喝了两口。


一山分享了他贴了邮票后去大庙里通宵的经历。他躺在地上看向夜空,庙宇的螺旋状顶部就像旋转的万花筒,五彩缤纷的线条纠缠着一圈圈旋转,中央悬挂的那串纸灯笼变成了一朵朵发光的水母,在海底折射出的光影中漂浮,之后突然散开,化作了漫天的风铃落下。


Photo by 春阳 @Chunyang Shen


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沉重又涣散,声音和影像就像压在一层屏幕上,而我被隔离出来,变成坐在场下的观众,没有了和他们同时在场的实感。但我还在努力把自己给归拢在一块,努力去追赶他们声音的尾巴。时间好像在不经意中突然停了下来,很久很久瘀滞不动,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又照常流逝,然后又停下来,几秒钟的意识空白被拉长得失去了丈量的可能。


仿佛正在被一股力量所屏蔽,想说点什么却没法开口,长时间的沉默引起了朋友的注意,于是他们问我:“你有感觉了吗?”


“还好,有一点上头。”我说完靠在了椅背上,以防出什么洋相。


这时,在小西和LJ的提议下,小老虎开始讲述一个据说很牛逼的故事,大家都安静下来。


这是我整个过程中最魔幻的体验。刚好是在药效往上翻涌的时候,小老虎把故事娓娓道来。故事有一个特别平凡的开头,就像直接从他的日常经历中的截选出来的,然而接着听下去,却像是不小心掉进兔子洞,情节一环套一环,走向越来越蹊跷,越来越诡异。听觉直通视觉,带着强烈画面感的语言进入大脑,变成了一个个流畅不断的镜头,每一个镜头的切换都刁钻而别致,堪称步步惊心。直到高潮到来,所有人如痴如醉,都淹没在他建构的情绪里,亲眼目睹了他所想象的场景,全身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外冒。


在这个过程中我数次怀疑自己,我听到的真的是小老虎讲的故事,还是我产生了什么幻觉?想停下来确认,却身不由己,被他的声音带领着急速向前,目不暇接,而我紧紧抓住他,生怕丢失了一个细节。


很遗憾我不能将这个惊艳的故事用文字复述出来,我的文字无法给它生命力,它只能存在于小老虎的演绎里。这时,一个Rapper的口头表达能力、即兴发挥的天赋和控场能力便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。


听完故事后很快我就撑不住了,闭上眼睛,觉得整个人晕眩到凌乱,但是并不恶心。周围的声音丧失了方位感,从各个方向扑面而来,我的意识就在其间跳跃,一会儿依附于这个声音,它便清晰地凸显出来,瞬间又流窜到另一个声音上,刚刚的那个就退隐下去。明明灭灭,像萤火又像雨水,来不及捕捉,也无法追随。


好像切身体验到了灵魂的量子态,它随机闪现在任何地方。


Pascal和一山在我身边,一直跟我说话,试探我的体温,担心我出问题。我每一句都听见了,却无法思考也没法做出回应。隔绝感更强了,像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剧院里,再也无法和屏幕上的人交流。


天黑了,他们拿了毯子给我盖上,大家起来做火锅吃。周围一直都好热闹,声音的流星雨倾盆而下,噼里啪啦落在我脑子里。然后营地又来了谁,又走了谁。我却始终被关着禁闭,心里想着赶快把我放出去吧,你们别丢下我呀。


摄影师不明


Photo by 非凡足迹 朱国凡


干坏事的人都是因为寂寞吧


终于挨到最强的那股劲儿过去,我睁开眼坐了一会儿,觉得能活动了,便赶紧爬起来去吃火锅。吃货的求生欲也是很强了。


吃完火锅后不怎么晕了,就像酒醒后带了点余韵,以为这就算落地了。刚好夜也深了,就决定回营地加件衣服再出去玩。


没想到后半夜才真是飞大了。


只记得回营地就遇到了彤彤,然后我们骑车去了playa。我告诉她黑石城另一头有个巨大的金字塔建筑物,现在估计已经建成了,想去看看里面有什么。


之后半个晚上,我们都在追着那个金字塔的海市蜃楼,接二连三地扑空,总感觉它就矗立在前方的迷离灯火里,我们就对准了那个方向骑过去,骑到了才发现什么都没有,抬头一看在前面另外一个地方,便接着再往那边骑。


我不断重复:“就在前面,那边肯定是了!”魔怔了似的。


彤彤对我说的话我都听不懂,也做不出反应,偶尔能懂的,也是要想很久才明白。骑着骑着就忘记自己是在干什么,不得不用力思考一遍:“我是谁?我在哪儿?我现在要去哪儿?”


想起来之后,没几秒种又忘掉。意识像一条滑溜溜的小鱼,哪怕稳稳抓住,顷刻便稍纵即逝。


我估计彤彤那天晚上也是飞得很高,否则怎么会懵懵懂懂跟着我瞎折腾。现在想起来,究竟有没有那个金字塔都是个问题。我是在哪里看到过的?它又是怎么出现在我意识里的呢?


后来,我们终于疲于奔命,路过一个营地,那里有顶灯红酒绿的大帐篷,下面放着很多毛茸茸的沙发和坐垫,我们就决定休息一下。结果我屁股一沾到沙发上,就再也起不来了,立即睡死过去。有几次我冷醒了,睁眼看到彤彤在旁边不知所措地站着,想起来跟她走,但身体都不听使唤。


不知道睡了多久,再醒来的时候彤彤就蜷缩在旁边,挨着我睡着了。大帐篷四面透风,我浑身都被冻僵了,潦倒得就像个宿醉后的homeless,这时什么都不想了,没有什么比一个温暖的被窝更要紧了。于是我赶紧把彤彤叫醒,两个人一路上吹得瑟瑟发抖,一溜烟逃回了营地。



一夜无梦,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,起来收拾好习惯性地去了Pascal那辆车,他便问我昨天晚上感觉怎么样。


先开始我以为是他说话太小声听不清,后来我看他表情不太自然,才发觉是自己反应迟钝。


这时,同一辆车的另外几个朋友也跟我搭话。


我一下急了,抱着脑袋说:“等等,我有点反应不过来。你说的话我得想一想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”


“一晚上了你都还没恢复?”Pascal有点惊讶,“你是喝了多少啊?”


“卧槽,你不知道我昨晚跟彤彤出去都发生了啥,我就追着个金字塔的幻觉走了半个晚上,她说什么我都听不懂,感觉自己脑残了。”


这实在算不上愉悦的体验,我不喜欢自己的感官变迟钝,头脑变糊涂。也许什么都不能思考的状态会很放松,不再坚持下去也会很舒服,但我没法放开自己。我的壁垒已经很强了,所以镇静型药物可能不适合我,它会进一步切断我和周围世界的连接。


(这让我的兴趣又有一点转向了LSD,据说它会上百倍地放大人的感官,并形成超强的通感。)


“你为什么想要喝大麻水呢?”妮妮姐不解地问我。


我就是好奇,想尝试呀。虽然我的答案就这么简单,但感觉这个问题本身并不简单。


后来大家讨论起来,觉得这个问题背后有很多assumption,都是这个社会灌输给我们的观念。那些建立在ignorance、fear和bias上的公序良俗,包括从小接受的教育,都告诉你这有多么可耻和堕落。


老陈说:“回到人类最初,其实大家都是在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,那么多宗教活动里,要跟神去交流,都是喝这种东西。”


说到禁药,彤彤才是专家,感觉她每天都在飞。作为哥大心理学专业学生,她的毕业论文主题就是致幻剂。


她尝试过各种致幻剂,清楚每一种致幻剂的效果,包括传说中的死藤水。彤彤对死藤水很感兴趣,说它和其他所有致幻剂都不一样,能够改变脑回路,可能会对治疗抑郁症有奇效。


只不过在火人节里,我们都是安全的罢了。


但在现实社会,仅仅是一次出轨的尝试,就可能遭遇大部分人的审判。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党同伐异,“不好的后果”并不是指药物的后果,而是被人另眼相看的后果。


这个现代社会加诸在我们身体和灵魂上的审判,又何止如此呢?他们质问我,让我把自己的行为诉诸语言,以便纳入,或者筛除出这个文明的逻辑里,就像蝴蝶被制成标本一样,人性被白纸黑字所定义,就再也没有例外,也不会流动了。


我在纽约曾观摩过一个公益项目,这个项目落地在美国某个深受高犯罪率困扰的地区,目标就是帮助有犯罪前科的人过上正常的生活。报告人指出,初犯者大量重犯的原因,主要是因为难以再回归主流社会,建立健康的人际关系。被打上罪犯的烙印后,亲人的冷落,邻里的提防,雇主的歧视,都将他们重新推回犯罪的泥沼。


“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没出现,指责我的时候就全都出现了。”一个有吸毒前科的人说。


有人说这就是犯罪应付的代价,我完全同意。可没有人是一座孤岛,他们的沦落终将转嫁给社会和下一个受害者。


人们对正义的理解可以不同,道理可以正说反说,意识形态也可以不断建构和解构,然而人心永远是那么一点人心:“你给他阳光,它会变得温暖,你给它严寒,它会面露狰狞。”


所以我不相信苦难的价值,也不倾慕强权的力量,哪怕我们迄今为止的文明都建筑在循环往复的暴力之上。人类唯一的希望,就是对人类还心存希望,而不是在人性破碎的时候,把它彻底踩碎再扫个干净。


后来,我跟Pascal说:“我有点理解为什么人会吸毒了。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知道叶子的滋味,我就是想体会你们的感觉。我想跟其他飞了的人进入同一个频道。”


“跟大家在一起,真的就很想再进一步。就像你们在体会那种感觉之后,也想分享给我。”


可是,靠药物来获得的连接有点荒芜,若是不会上瘾,甚至连想念都没有留下。如果可以选择的话,我更想要拥抱,性爱和讲故事。在清醒的时候。


于是想起某部古老的漫画里的一句台词:


“干坏事的人都是因为寂寞吧。”



Photo by 非凡足迹 朱国凡

超喜欢这张失心人的图,

我也想把一座庙宇,建在你的心里。



图片版权声明:本文所注明的拍摄者不明的图片,请拍摄者与我联系,以便注明出处。(今年确实没怎么用手机,拍的也很少,谢谢大家分享的照片 )

发布时间: 2018年12月1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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